当太阳行至北回归线的驿站,
金箔般的麦浪便簌簌地,
在农谚里翻动黄历——
这是光年颁发的,
最长的白昼勋章。
村庄在蒸腾的暑气里,
摊开成一张宣纸。
槐荫下,
黄狗吐着舌头临摹,
西瓜瓤的朱砂印。
母亲用蒲扇,
轻轻剪裁谚语:
“夏至三庚入头伏”
而风踮脚掠过晒谷场,
偷走几粒,
正在蜕壳的蝉鸣。
夜开始逃亡,
向银河的渡口。
所有未寄出的家书,
都在这一天,
被晒成透明的蝉翼。
月光来读时,
字句都带着,
麦秆焦香的韵脚。